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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千里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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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呀,四十多年,养了个不省心的女儿。”来人看着言小幼的发顶,缓缓道。

  “那丫头打小便顽皮的紧,不读女戒,不爱绣花,偏生同个小子似的,顽皮得恨不能住在泥沟里,出去疯一趟回家,总是像个小泥鬼儿似的。”

  言小幼听得有趣,也觉得有些熟悉,总觉得像她小时候的模样一般,不由得有些亲切。

  来人接着说:“稍大一些,倒是收了性子,女红之类倒是也学了一点,可骨子里却是个不安分的。旁的女孩儿喜欢的绫罗钗环,她给不喜欢。偏喜欢些什么经论文章,话本故事。”

  来人笑笑,言语间尽是慈爱:“那还能怎么办呢,便只有这么一个心头上的娇娇,我们老两口自然是捧着一颗心来宠,她爱什么,便由着她去。”

  听得言小幼一阵心虚,心中暗道这姑娘经历竟与她如此的相像,心中隐隐想到了什么,惊出她一身的冷汗。

  这会子怕是完全醒了,她却越发不敢抬头了。

  来人也没有叫醒她的意思,继续闲聊:“只是啊,这丫头着实的不听话。”

  “婚事一拖再拖,直拖得过了年纪也不肯嫁人。”

  “好不容易有人上门提亲,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声,转身便跟一个不知底细的江湖人跑了。让老头子我这一顿好找哦......”

  “那还不是您说就要让我同那顾小公子定下了我才跑的嘛......”言小幼终于坐不住了,抬起头来反驳一句,对上来人的目光,气势顿时弱了下去,低声唤了一句:“爹.......”

  言老爷子并没有太多的责备,甚至眼中还带着一点戏谑,打趣道:“终于舍得醒了?”

  言小幼似乎无地自容,将头深深埋了下去,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自家爹对自己的责备。

  挣扎了半晌,言小幼终于开口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真的不是有意逃跑的,我以为您真的便要将我同顾小公子的亲事定下了,方才.......”

  言老爷子只是看着他,嘴角带着点笑,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言小幼心一横道:“我当时是有怨气来着,您明知我当时是.......心有所属。”最后四个字她的声音不自觉便低了下去,自己说的都是那般的不确定。

  她那是当真算是心有所属吗?商不负只不过是恰好出现在了她迷恋话本中江湖大侠的时候而已,若是说她对他又多少情谊,她似乎也说不出来。再加上当初恼恨她爹自作主张便帮她定了一门亲事,所以才头脑一热萌生了跟着他浪迹天涯的念头。

  “你呀......”言老爷子话中都带上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打小便是颗没规没矩长出来的小树,为父可有舍得伤你半个枝杈,又怎么会不同你商量便武断的为你定下你们亲事,叫你心生委屈?”

  “您当时明明是这般说的。”言小幼有些委屈了,声音小小的,她当初也觉得自家爹不可能如此武断来着,结果最后她还是逃了。

  言老爷子道:“我那还不是听闻你有了心上人,想要借此事试探一下他对你的心意。”

  他当初已经将顾家的亲事按下了,只待看看自家闺女心仪之人如何再做定夺,便想要借着此事式他们一试。万万没有想到,那小子居然就那么连他闺女的名节都不顾,连夜便将闺女给他拐跑了。

  言老爷子那个悔哦,这上下一通好找,若不是顾侯爷告知他言小幼的消息,他怕是这会儿还找不到自家闺女呢。

  “他人呢,等人回来,我非得打折他的腿不可。”言老爷子不满地说。

  好巧不巧,门外响起云空沙的声音:“我回来了。”

  云空沙拎着一只肥硕的兔子,推门而入。

  “好小子!”言老爷子顺手抄起一旁的扫把便要打过去。

  言小幼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自家爹的腰。

  “你放手!”言老爷子气不过。

  “爹!爹!”言小幼哪里肯放,死死抱住他,忙不迭解释道:“不是他,不是他!换人了!”

  “嗯?”言老爷子手中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却用了好半天才明白自家丫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拐带他家丫头出来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个,他家丫头的身边人已经换了。

  言老爷子面色古怪,艰难的扭头看了言小幼一眼。

  云空沙的情况也没有好到那里去,从言小幼那一声“爹”叫出来,他便知道了面前这个要打他的老人家是谁,当即僵在了原地,连话都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