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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刀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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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客没有家。

  一人,一刀,大漠的风吹着他的头发,大漠的沙雕刻了他的面颊,几乎是被风沙雕刻磨砺出的,一位沧桑,坚毅,而且沉默的刀客。

  刀客生于大漠,长于大漠,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大漠。

  所以这一回来到这里,周遭还带着大漠特有的热烈粗犷的气息。

  似乎格格不入的装束,让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分外的显眼。在点心江湖中规中矩的小屋中让人感觉眼前一亮。

  刀客坐在桌边,厚重锋利的大刀横在桌子上。

  他正将酒灌入那个用紧致的牛皮缝成的水袋当中。

  言小幼隔着柜台远远的看了一眼,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似乎在认真读者书卷的云空沙下一瞬便将书卷伸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言小幼朝着云空沙看去,便看得分明——云空沙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不许看他。

  言小幼便笑,凑近了一些,对云空沙说:“我只是觉得,大漠中的刀客,走到哪里,便将大漠孤烟带到了哪里。”

  云空沙心里是认同的,但是却露出十分不认同的模样哼了一声,那一股子酸酸的醋味,简直从山顶飘到了山脚地下。

  言小幼笑道:“咱们厨房的醋怕是吃的特别快,怕是要早早下山再买一回了。”

  云空沙收了手中的书,耳朵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却不肯承认:“谁......谁吃醋了?”

  他还不了解老板娘吗,欣赏这种粗犷汉子的豪放,当真正喜欢的,还不是他带着点书生气的江湖浪子。

  可是话虽这般说,他盯着刀客的眼神却丝毫不敢放松,如临大敌。

  刀客将两枚铜板放在桌上,云空沙早就先言小幼一步,单手撑着柜台,仓促却不失优雅地从里面翻出来,一只手收了铜板,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放下了点心。

  刀客在大漠中是杀马匪的,时时一个人便对着一队的马匪,功力深厚,刀下也是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见惯了大漠悍匪的凶险,刀客看人是非常准的,只是一眼,便能看出一个人的深浅。

  “好身手。”刀客说了进店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的功夫干脆,不像许多人,功夫虽然厉害,却总带着一些花架子,假把式。”刀客说。

  “谬赞。”云空沙也是回的简洁,他终究与那些江湖人士有所不同,他们的功夫是用来标榜自身的,总要讲究些风度。可是他曾经却是靠一身的功夫活的,他不讲究风度,阴险也好,诡诈也好,便是要一个干脆利落,片刻之间便要分出一个你死我活。

  刀客一人一刀,站在大漠滚烫的黄沙之中,面对着一群强悍的马匪,刀法自然也是干脆简洁。

  终于遇到了第一个,让他欣赏的中原侠士。刀客想。

  难得遇到惺惺相惜之人,刀客是想要与他切磋切磋的。

  “你的武器呢?”刀客问。

  云空沙笑笑,回答得不卑不亢:“已经不再跟着我了。”宝剑赠了挚友,他总算是丢了那一段血雨腥风的岁月。

  刀客对于他的回答似乎有些不解,他想不明白,习武之人都是将自己的兵器当做自己的一部分,那是同他们长在一处的血肉,为什么会有人抛弃了自己的武器呢,这同剜了自己的血肉有什么分别?

  刀客不动声色地碰落了一个杯盏,想要试探他。

  云空沙却在杯盏落地之前稳稳地将杯盏接住了,杯盏里的水一滴都没有洒出来,甚至都没有泛起什么涟漪。

  云空沙将杯盏放回去,脸上带着一点温和却看不出更多内涵的笑意:“我们家老板娘吝啬得很,若是打了一个茶盏,会心疼上大半日的。”

  刀客盯着他。

  云空沙只好道:“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风雨飘摇的江湖,我只想淡云流水,安然一生。”一直都是这样的,若不是生在花家,他可能是个听着雨声读书的举子,也可能是个手把花锄的隐士,或者也同现在这样,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里忙忙碌碌,有说有笑。

  他心中的生活里,从来便没有那一段血雨腥风的。

  刀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用一本账本挡着脸,却偷偷露出一双眼睛偷偷向他们这边瞄过来的老板娘,似乎是明了了什么:“你是为了你的明月吗?”

  “明月?”

  “在我们大漠,放在心尖儿上的姑娘,便是我们的明月,不论阴晴圆缺,都要爱一生的。”刀客说。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不一样的神采:“我离开大漠,便是为了我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