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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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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七章 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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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也没有的人,官也上不去啊!”

  韩忠彦说完。二人都是大笑。

  文及甫道:“你事事倒都能说出个歪理来。”

  韩忠彦道:“周翰兄,这章度之如今还在寒微之时,你泰山如今看上了,他日其再中了进士,这恩情不小呢。”

  “未必,听闻中进士后再成婚还是此子提出的。”

  这回轮到韩忠彦再度吃了一惊:“怎么他还不领这恩情,有自己的主张不成?”

  文及甫笑道:“受了这恩情,在吴家人面前,说话也就硬气不了。此子想来因此不受。”

  “可是想要硬气,也要他能考中进士再说。”

  韩忠彦嘴上虽这么讲,但心底还是震撼,之前已够高看章越了,如此才知道自己又走了眼了。

  韩忠彦回家之后拿了本书草草读着,其中读到一句‘无福之人,不可与共事’,‘有福之人,则必厚朴也’。看到这里韩忠彦道:“如今方始信也。”

  次日韩忠彦来至太学崇化堂听课,目光看着堂上正持经念诵三字诗的章越。

  如今太学之中都知三字诗为章越所作。

  现在看着章越在堂上犹如直讲般抑扬顿挫地给众生们授课的一幕,倒是令韩忠彦对章越更刮目相看。

  何七见韩忠彦屡屡盯住章越,不由心底有数。

  课散之后,何七找到韩忠彦。

  韩忠彦看了何七一眼,想到昨夜所提的‘无福之人,不可共事’,倒觉得何七这人虽是精明厉害,脑筋转得极快,事事都有个心机在里面,以往倒有几分欣赏的,但如今觉得这样的人反是空磨之相。

  “何事?”

  韩忠彦言语间有些冷淡。

  何七不由一愣,韩忠彦这人前几日还与他称兄道弟的,怎地如此喜怒无常。

  何七丝毫不见怒色,反笑着道:“衙内今日必有不顺心的事,何某改日再说吧。”

  说完何七施礼,毫不停留地转身离去。

  “站住!”韩忠彦心道此人倒是察言观色极快,于是语气放缓道,“昨日吃了爹爹一顿训斥心底不快,七郎,你有什么话说?”

  何七听韩忠彦称一声七郎,笑着回过身来道:“原来如此,师朴上次不是说,在斋中章度之借着斋规屡屡劝诫于你么?”

  韩忠彦道:“是有此事,如何?”

  何七笑道:“我今日得知此人一个把柄想赠给师朴,保得以后……”

  何七知自己这样的人,就要想人之想,谋人所谋。

  哪知韩忠彦笑道:“慢着,如今我倒不想与他为难了……”

  “不为难了?”何七惊问道。

  韩忠彦道:“不错,不仅不为难,反要交个朋友。”

  何七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衙内说得对,朋友因利而聚,因利而去。只要是大家有用得着的地方,即是朋友。衙内,在下这番话不知道对不对?”

  韩忠彦闻言大笑。

  他就是欣赏何七这一点。

  但韩忠彦却道:“我看得起谁,看不起谁,还要你来教?”

  何七被韩忠彦一呛,倒是一时说不出话。

  何七自己在韩忠彦心中是什么地位,他自是知道。他不知费了多少气力,下了多少功夫,韩忠彦他们这个圈子,自己就是进不去。

  但章越呢?

  也不知哪得的运气,何七心底实是难忍妒忌之意。

  他又想到之前在浦城时与吴安诗交情极好,这一次入京他也携礼见了吴安持。

  他觉得自己成了太学生,又携了厚礼登门,吴家会比以往更高看自己一眼。

  吴安诗对他倒是热情,甚至引荐了他母亲李太君。但李太君只见了一面,话也没说两句即走了,甚至饭也没留。

  这令的何七深感大受羞辱。

  何七当时心底恨恨地想道,吴家真乃势利之户也!李氏真短视之妇也!不过出来时何七却一脸愠色也没有,甚至还反向吴安诗道谢。

  嘉祐四年岁末之时。

  倒又有件意料之外的喜事。

  这日正在太学读书的章越得了圣旨,官家因他编三字诗之功,于是特赐予他同三传出身。

  此事一出,顿时轰动了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