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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克秋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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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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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冬儿,坐在我旁边座位的这位乘客竟然是冬儿!

登机前我没有看到她,显然,她是刚刚赶到机场的。

怎么会这么巧,我要和海珠云朵回宁州,冬儿竟然也回宁州。

“冬儿姐——”云朵和海珠在惊异的同时,几乎又同时叫了一声。

冬儿显然也很意外遇到我们,看了看我,又看了下海珠,接着扭头看了下云朵,然后又看着我,脸上露出奇怪而又有些痛苦的表情,迅速恢复了常态,努力一笑:“哦……原来是你们三位男士和女士……结伴三人行一起回宁州啊……”

“嗯……”我答应了一声,心中一股奇异的感觉,又有些微妙的忐忑和不安,显然,让冬儿和云朵换座位是不现实的了,我要夹在海珠和冬儿之间走完星海飞宁州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旅程。

“你……怎么……也回宁州?”我结结巴巴问冬儿,没话找话。

“是!你能回,我就不能回吗?”冬儿的声音很冷淡。

我被呛住了,无话可说。

“冬儿姐……”海珠带着显然也是努力做出来的微笑,隔着我和冬儿说话:“冬儿姐……真巧,呵呵……我们正好坐在一起……”

冬儿斜眼看了海珠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嫉妒和敌意:“是啊,是很巧……我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巧……早知道这么巧,我宁可坐下一班航班……真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愉快心情……”

“这……冬儿姐,不要这么说,大家都是朋友,正巧遇见,是好事啊……正好旅途可以聊天……”海珠有些尴尬地说。

“哈……是吗?朋友……真的是朋友吗?”冬儿轻微地冷笑了下:“海珠,我想,现在,在你的心里,你的真实想法,我应该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吧……你一定心里很后悔在这里遇见我吧,你一定是根本就不想见到我吧?要是你知道我坐这个航班回宁州,你也会换下一班航班吧?”

“冬儿姐……你——”海珠的脸涨红了,神色很难堪。

冬儿不再看海珠,转脸看着云朵,云朵正带着有些惊吓的表情看着海珠和冬儿的对话。

看到冬儿转过脸,云朵有些局促地冲冬儿笑了下:“冬儿姐……”

“唉……云朵啊,没想到你这规规矩矩的丫头也坐在这里,我就奇怪了,人家两口子风风光光亲亲热热回家探亲,你算是哪门子亲戚,跟在后面当电灯泡啊?”冬儿带着讽刺的口气说。

显然,冬儿不知道我和云朵结为义兄妹的事情。

云朵的脸涨红了,说:“我……我跟着易大哥和海珠姐去宁州玩儿……”

“哎——傻丫头,就是玩你也要挑个时候啊,单独跟着你易大哥出来玩多好,你什么时候不能玩,偏偏要挑人家两口子一起的时候出来玩呢?你可真没眼头……”冬儿继续带着嘲讽的口气说。

冬儿这么一说,云朵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尴尬地笑了下,不言语了。

我忍不住了,说了一句:“够了,你说完了没有?”

冬儿看着我:“怎么?心疼了?心虚了?”

“这么说有意思吗?”我说。

“你说有意思没?”冬儿瞪眼看着我,眼神里含着几分幽怨。

“有没有意思你自己知道!”我干脆地说。

“我觉得有意思,我就想说,你能把我怎么地?”冬儿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我,眼圈突然有些红了。

这时,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动。

我看着冬儿的目光,心里突然很难受,叹了口气:“我不能把你怎么地……我能把你怎么地?好了,我们不要一见面就吵,好不好?大家和和气气相安无事行不?”

“听你这话好像我多么愿意和你吵?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才没兴趣和你吵?”冬儿说。

“没兴趣最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说。

“你——成心想气我,是不是?”冬儿说。

“不敢,不想,也没兴趣!”我说。

“你——易克——你混蛋!”冬儿突然骂我。

我闭上眼,不理会冬儿,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虽然冬儿已经跟随了白老三做事,虽然冬儿已经不再和我有那种关系,虽然冬儿和张小天的关系不清不白,可是,一遇见她,一看到她,我心里深埋的某种东西却又忍不住跳出来扰动我的神经,那曾经的花前月下和海誓山盟还有耳鬓厮磨又在我的脑海缠绕……

我的心里突然一阵凄苦和悲凉……

我想恨冬儿,恨她抛弃了我,恨她和我的敌人搅合在一起,可是,无论怎么想,却怎么也恨不起来,换句话说,怎么也真正恨不起来。

飞机很快升空了,升到了一万米高空,开始平稳飞行。

机舱里静悄悄的。

我偷偷睁开眼,斜眼往两边看,先看海珠,海珠正神情不安略带忧虑地看着前排的座椅后背发呆,两只手紧紧拧在一起……

我又斜眼看看冬儿,不由吓了一跳,她正侧脸看着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里饱含着伤感和凄凉……

“你……看我干吗?”我说,冬儿的眼神里包含的东西让我的心一颤,我不敢直视冬儿。

我的话惊动了海珠,海珠抬眼看着我和冬儿。

“你臭美什么?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我在看机窗外面的云彩……”冬儿迅疾恢复了常态,冷眼看着我。

我一时又无话可说。

海珠这时看着冬儿:“冬儿姐……你最近过的还好吧?这么久不见,我真的还挺想你的……”

冬儿冲海珠笑了下:“谢谢海珠妹妹的关心,我过得很好啊,起码没死,还活着呢……难得你还记挂着我……你放心,为了你,我会好好地活着的,不但要活着,还要活得有滋有味……怎么,今天见了我,不想让我祝福祝福你们俩吗?”

海珠的脸色有些发白:“冬儿姐……我真的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做朋友……即使……即使我们曾经吵过,可是,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你当姐姐,当朋友的……”

“哈……姐姐……朋友……你这样的小三妹妹小三朋友我可不敢要,不敢认,我没那个福气,什么姐姐,什么朋友,能不做敌人就不错了……”冬儿脸色一寒:“海珠,我告诉你,你少在我面前装好人,装给谁看?示弱博得别人同情是不是?口蜜腹剑、花言巧语夺了别人的男人,然后再装好人,你可真行啊,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我真是服了……”

“冬儿姐……你——你——”海珠的脸瞬间又白里透红:“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当初要不是我知道你一直想着易克,我怎么会主动退出撮合你们俩?当初要不是你坚决离易克而去,我又怎么会回到易克身边?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不珍惜不把握,你抛弃了自己的爱情,抛弃了自己的男人,现在,反过来,你又指责我?我把你当姐姐,当朋友,是基于易克和海峰哥,没有他们,我们完全就是陌路人……我希望你讲话讲点道理……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力,每个人都有爱和被爱的权利,既然你离开了易克,又坚决不回来,那么,我自然可以和易客在一起,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易克的选择,只能说是你自己丧失了机会……你说我是小三,说我口蜜腹剑,说我心眼多,好,我不和你争辩,我也不解释,我认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我是愿意把你当姐姐当朋友,至于你愿意不愿意接受,那是你的事情……做得成姐妹做得成朋友,就做,做不成,也是你的事情,我无所谓……”

海珠显然也动气了,说起话来毫不示弱。

“哼——好一番伶牙俐齿——”冬儿冷笑一声:“看来,今天我坐这里,是妨碍了你们了……看来,我今天说话不好听啊,我应该好好祝福你们才是……”

云朵坐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我们这边,脸上露出提心吊胆的表情。

“不奢望得到你的祝福,能不得到你的诅咒,我就万幸了……”海珠说完,双臂一抱,扭头看着窗外。

我这时看着冬儿,冬儿狠狠地瞪眼看着我,又恨恨地看着海珠。

我说:“冬儿,过去的事情,不说了好吗?都过去了,再说还有什么意思呢?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我只想祝福你过得平安,开心,快乐……我这么想,海珠也是这么想的,我们都希望你过得好好的……我知道你现在有收入不错的职位,很受重用……”

“这和你有关系吗?”冬儿说:“我现在比以前好多了,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和我有没有关系这不重要,你钱多了,当然是不错,”我说:“只是,我想提醒你,交友须谨慎,做事,不能光看着钱,还要保持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误入歧途……”

冬儿看着我,半天没说话,眼神里又充满了幽怨,眼圈突然又红了。

不知怎么,看到冬儿此刻的表情,我的心里突然很难受,但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我已经失去了做什么的资格。

“一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我选的路,我自己知道该如何走,不用你操心,你也没资格为我靠心!”冬儿说:“我追求什么,我和什么人交往,我在什么圈子里混,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的自由,你无权过问干涉……易克,你真是个情种啊,身边什么时候都不能缺了女人,我刚一离开,你就迫不及待赶快找一个来填补,你是丝毫寂寞也不能忍耐……”冬儿的话里带着深深的怨愤。

我心里叹了口气:“冬儿,无论你怎么说我,我都不会反驳的……”

“你当然不会反驳,因为你心虚,你没有理由反驳!”冬儿说。

“好了,闭嘴——”我心里有些火了,看着冬儿:“你一个劲儿说我,那么,你呢,你离开我,在和谁接触?在和谁夜不归宿?你整天在那个圈子里,都干了些什么?你说?你告诉我?”

我一想起冬儿和张小天的夜不归宿,和白老三伍德之流搅在一起,心里就不由恨得牙根直痒痒,白老三这样的流氓,冬儿和他混在一起,他如此重用冬儿,给冬儿优厚的待遇,难道仅仅靠她的那点财务管理才能就能得到的?白老三是什么样的人?冬儿这样美貌的女人到了他的嘴边,他能放过?

越想我心里越火,还有一股深深的妒恨和愤懑,冬儿明知道我和白老三张小天势不两立,却非要和这样的人密切交往,甚至为了钱到白老三那里去做事,这不是故意羞辱我践踏我吗?

“我……”冬儿突然语塞了。

“你什么你,你就知道钱,钱,钱——没钱你不能过,钱少了你不能过,你能和我同享福,你不能和我共患难,我有钱的时候你什么都好,我现在落魄了,成了穷光蛋,你就翻脸不认人,”我说:“就为了那几个臭钱,你就给我戴上绿帽子,你就和那些狗男人厮混,你完全不顾我的尊严,不顾我的脸面,不顾我和你过去的情分,你在那个染缸里自得其乐……掉进染缸里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染缸里感觉良好,而你,现在感觉似乎太好……这都是你干出来的好事,现在,你还振振有词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现在指三道四?我告诉你,你没资格,你完全没有资格,我现在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我还告诉你,我这次带海珠回去,就是要去见海珠的父母,带海珠去见我的父母……”

我的声音充满义愤和憋屈,海珠不由也回过头,和云朵一起看着我和冬儿。

冬儿听着我的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尴尬一阵委屈,一阵沮丧一阵绝望,等我说完最后一句,接着脸色成了死灰……

我气呼呼地说完,接着往后背一靠,闭上眼,不再看冬儿,不再看任何人……

我闭着眼,紧紧地咬着压根,表面上毫无表情,脑海里却阵阵翻腾,心中像开了锅的沸水,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人生旅途中,总有人不断地走来,有人不断地离去。当新的名字变成老的名字,当老的名字渐渐模糊,又是一个故事的结束和另一个故事的开始。在不断的相遇和错开中,或许我永远也不会明白,身边的人只能陪着自己走过或近或远的一程,而不知能否陪伴自己一生;陪伴自己一生的,或许永远只能是自己的名字和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名字所带来的痛楚酸楚和悲凉以及凄苦……

一直到飞机降落,我再也没睁开眼睛,开始是假寐,后来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难捱难忘难堪的旅程终于结束,飞机停稳后,我被海珠叫醒,睁开眼,乘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冬儿已经不见,下去了。

海珠神情郁郁地看着我:“哥,到了我们下吧……”

云朵已经提好了行李,也看着我,怯怯地:“哥,到宁州了,冬儿姐刚才走了,刚才,她走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哭了……”

“哦……”我揉揉眼睛,看看云朵,又看看海珠,海珠点点头:“嗯……冬儿姐是哭了……也怪我,今天的话说地太重了……还有你的话,也太……冬儿姐临走的时候我给她打招呼,道歉,她理都不理我,径自就走了……”

我默默地看了看海珠和云朵,看着她们忧虑和郁郁的眼神,突然想起了此次回来的目的,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笑了下:“好了,不说这些了,到宁州了,到家了,走,下飞机!”

看我笑了,海珠和云朵也勉强笑了下,跟随我下飞机,往出口处走去。

快到出口的地方,云朵突然对我说:“哥,你看这里——”

云朵一指接机的人群,我和海珠顺着云朵指的方向一看,在出口栏杆最前方站着一个人,手里举着一个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一行大字:接易先生、海女士、云女士。

我一愣,看了看举牌子的人,不认识,陌生人。

我靠,这是谁啊,竟然知道我和海珠云朵一起回宁州,还专门在这里迎接。

此时,我们三个人就站在接机的那人面前很近的地方,而那人似乎并不认识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不看我们,眼睛盯着我们背后往外走的乘客……

“哥,这人是专门接我们的,你安排的?”海珠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是,这人我不认识!”

“那是怎么回事啊?”海珠笑起来:“还有这样的怪事和好事……”

云朵也笑起来:“是啊!”

我满腹疑团,也笑了:“走,先出去!看情况再说!”

我们没有理会接机的那人,径直出了出口,走了几步,然后在一个连椅前停住。

“来,坐这里,歇会儿!”我招呼海珠和云朵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下。

“哥——那人还在那里等呢,好像不认识我们啊!”海珠说:“你要不要过去和他招呼下啊?”

我笑了下:“别急,沉住气,坐在这里看一会儿!”边说,我边四周火速扫描了一圈,没发现任何认识的人。

这人是谁?或者是谁安排来的?怎么会对我的行踪了解如此清楚,不但知道我的航班,连谁和我一起都知道?我边打量着正站在那里傻等的那人边琢磨着,似乎这牌子上是故意专门写上海珠和云朵的,似乎有人想向我暗示他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解地一清二楚。

不一会儿,乘客走光了,接机的人也走光了,只剩下那伙计站在那里傻乎乎地举着牌子东张西望。

这时,我对海珠和云朵说:“好了,你们在这里等着啊,我去和雷锋叔叔打个招呼去!”

海珠和云朵乐了,冲我点点头。

我站起来,大步冲那伙计走了过去,走到他背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喂——朋友,你好!”

那人闻声回过头,看着我,迟疑了一下:“我好——你是?”

“我是易克,你是不是来接易克的?”我直截了当地说。

“啊——你是易先生啊……是啊,我是来接你的,”那人的表情一阵轻松,高兴地点头,接着又打量着我身旁:“可是,我还要接两位女士……”

“在那边,”我指了指云朵和海珠坐的地方:“云女士和海女士……”

“哦……你们早就出来了啊,我还站在这里傻等呢……”他高兴地收起牌子:“好啊,你们来了,那就好,我的车就停在外面,你们到大门口等着,我去开车去……”

那人说着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哎——伙计,你别忙,我还没问完你的话呢……”

“哦……有什么话啊,你问吧!”这人似乎很老实。穿的很板正,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出租车司机。

“你不认识我和那两位女士吧?”我松开那人的手臂,看着他。

“是,不认识!”他点点头。

“那你干嘛来接我们?”我说。

“我是受人之托啊,有人告诉我,让我来接你们的!”他说。

“受谁之托呢?”我看着他。

“这个……”他眨了眨眼睛:“我不认识那人啊,那人只是找到我,给了我一千块钱,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航班号和你们的名字,然后让我准时来接你们,然后说你们要到哪里,就把你们送到哪里,一切听你的……”

“哦……一千块钱……一切听我的……”我重复了一下,看着他:“你果真不认识那人?”

“是的,我绝对不认识,真的不认识!”他老老实实地说。

“那你是干什么的?”我说。

“我是开出租的个体,我自己弄了一辆帕萨特,专门在南苑大酒店门口等客,今天一大早,过来一个年轻人,找到我,然后就交代我这么做……”他说:“听你的话里意思,你也不知道事先有人安排来接你?”

“废话,知道我还问你……”我说:“你给我描述下,那年轻人长得什么样子?”

他接着具体描述了下那人的长相,我听了,半天也没想起人是谁。

我明白了,那年轻人说不定也是受人之托找到这司机的,真正的幕后指使人没露面。

我此时心中大为不解,十分迷惑,是谁特意安排这车这人来接我们的呢,这人对我的行程能够和底细十分了解,他对我到底是何意呢?是敌人还是朋友呢?

我脑子里一时闪过好几个人:李顺、皇者、段祥龙、白老三、伍德……甚至,我还闪过孙东凯……

反正闪过的人都没好人,我越想越觉得这事蹊跷,不知这人到底是何用心。

“易先生,我可以过去开车了吗?”司机看着我。

我看着这司机,觉得他似乎不像是在说谎,想了想,说:“你过去开车吧,不过,你开车不用过来接我们了,你直接开车走吧……我们不用你接了,辛苦了,我们自己走……”

“啊——这可不行啊,我拿了人家的钱,就要办事的,不接你,那我可就要惨了……”那人急了,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

“为何?”

他说:“今天那年轻人给我钱让我来接你们的时候,留给我一句话,让我务必将你们接到,把你们送到你们要去的地方,否则,我今后也不用开着出租车了,不用在宁州混了……我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什么人都不敢得罪啊,所以,易先生,给个面子,求求你,让我把你们送过去吧……”他脸上露出恳求的神色。

我一听,我靠,这到底是谁呢?还非接送我不可,到底是为了讨我的好呢还是为了探听我什么底细?我只是回一趟家,也没什么秘密可言啊,这人既然有本事能知道我回来的行程和随行人员,那我回家一趟,也没什么能瞒住他。这司机似乎是带着非完成不可的任务来的,如果完不成,就要遭殃,看来我是要成全他了。

我想了想:“那好吧,我成全你,你去开车吧。”

“哎——好,好,谢谢易先生!”司机轻松了,转身要去,接着又停住,看着我:“对了,刚才出来的一位女士,站在我跟前,也是问了和你一样的问题,问是谁让我来接你们的?”

我一听,明白是冬儿问的,她比我们出来的早。

我说:“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是如实回答的,说是受人之托!我也不认识那人!”

“然后她呢?”

“然后,她皱眉想了半天,没说什么,就走了……”他说。

“哦……”我点了点头:“好了,你去吧,我们到门口等你!”

司机忙过去开车了,我走到海珠和云朵面前:“二位女士,走吧,车子一会儿就到门口!”

海珠和云朵站起来,海珠看着我:“哥,那人是谁啊?你认识?”

“不认识,也不知道是谁安排他来接我们的!”我说。

“哦……那就奇怪了,难道真的有人在做活雷锋?”海珠说。

我笑起来:“或许是吧,或许那人是想搞得神秘一点吧……不管了,既然有人接,那我们就不客气,有人接总不是坏事,还省了我们打车的钱……”

云朵站在一旁,看着我:“哥,那我们就稀里糊涂上他的车了?你不怕那人是坏人?”

我哈哈一笑:“有我在,怕什么?他就一个人,假如真的有什么恶意的话,我自信还是能对付得了的……再说了,也未必就是心怀叵测的人安排他来的,说不定,是朋友安排的呢?这人似乎现在不想露面,既然不露面,哪我们暂时也不管了,只管上车就是……”

云朵听了,笑笑,点点头:“嗯……”

海珠看了看我,皱眉思索了下,接着摇摇头,自语道:“这事是挺奇怪的……这年头还有做好事不留名字的……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不过,我总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

“别想那么多了,来之则安之,送上门来的好事,不用客气!”我说:“总之,你们二位跟着我,什么都不用怕……”

海珠和云朵笑起来,云朵说:“我们倒不是怕,就是觉得真的好怪……不过,既然你说了,那我们自然是听你的……”

“哎——这就对了,听话才是好孩子!”我伸开双臂,揽住云朵和海珠的肩膀:“两个小美女,走吧……到外面去享受下宁州的天空和阳光……”

我们提着行李出了机场大厅,一出来,外面一下子变得很热,现在已经是8月底,星海已经有了淡淡的秋的味道和凉意,在这江南的宁州,夏的感觉却依旧那么强烈,炙热的阳光照在大地,空气中充满着火一般的滚烫。

“哎——好热,好热——”海珠和云朵一起叫着,云朵说:“哥,宁州不也是沿海城市吗,怎么天气这么热啊?”

“呵呵,星海是真正的沿海城市,城市紧靠着海边,宁州的城市区域,除了镇海和北仑两个区,这边离海还有一段距离呢……”我说:“这里的夏季,要延续到9月底才算结束……星海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而宁州呢,春天很短,一下子就到了夏天,夏天很长,秋冬季节却又不是那么明显……”

“呵呵……看来南方和北方区别真的很大啊!”云朵笑着说:“哎——我还是从小到大,第一次到江南呢……想想真神奇,早上我还在遥远的北方,这一眨眼,就到了江南了……”

“呵呵……”我和海珠都笑了,海珠对云朵说:“云朵,这有了第一次啊,就会有第二次,这今后啊,说不定,你还会长做江南人呢……做江南人的媳妇呢……”

云朵听了,脸色微微一红,不自然地笑了下,低头不语。

这时,一辆黑色的崭新的帕萨特开了过来,停在我们面前,那司机开门下车,殷勤地帮我们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我们然后上车,云朵和海珠坐在后排,我上了副驾驶座位。

我告诉了我家的地址,司机答应着,发动车子,直奔我家的方向而去。

路上,云朵带着新奇新鲜的目光看着窗外的景色,海珠不时给她解说着,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用宁州方言和那司机聊天。

这司机也是本地人,讲一口地道的宁州话,我不着边际却又时不时用试探的语言问他问题,他回答地很得体完美,听不出什么破绽,也没有探察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后来,我就不问了,干脆闭上眼睛,靠在后背上,寻思起这个神秘的幕后接机人到底是谁?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我最后决定,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我想,这个神秘的接机人,最后一定会浮出水面。

我此时没有想到,此次简单的回乡省亲之旅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甚至变得复杂而多变。

正在闭目养神,我的电话响了,一看,是海峰打来的。

“什么事?”我说。

“关心一下你们,顺利到了吗?”海峰说。

“到了啊,正在去我家的路上……”我说:“你是关心我们呢,还是因为关心某一个人,打着关心大家的名义打电话的呢?”

“我靠——我当然是关心你们大家了……嘿嘿……”海峰笑着:“对了,云朵还好吧,第一次坐飞机,没晕机吧?”

“没啊,很好啊,你要不要和她说几句话?”我说着,回头看了下云朵,云朵笑了下。

“嘿嘿……先不用了,我回头会给她打电话的……”海峰说:“对了,这次你回来,除了带云朵海珠去你家,除了你和海珠去我家,还有什么安排没?”

“有啊!”我说。

“什么安排?”

“带她俩在这里附近玩啊……”我说:“比如到东钱湖去玩,到丹山赤水去玩,到四明山李家坑去玩漂流……”

“哦……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啊,我给你了说了,你别告诉云朵……”海峰压低嗓门说:“这次回来,你不要带云朵到我家去……”

“为什么?”我不由又回头看了下云朵,云朵正扭头看着窗外。

“因为我怕你带她去了,海珠必定也要去,到时候,海珠要是和我父母多说了些什么,云朵会难堪的……”海峰说:“毕竟,现在,我和云朵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关系一直还没明确下来,这个时候,要是我父母以未来儿媳妇的目光看待云朵,接待云朵,云朵会心里很别扭,很难堪的……云朵是个脸皮很薄的女孩子,我不想让她难为情……等以后我们的关系真的定了,我会带她回家看父母的……这次,我看就算了……”

海峰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是个细心的人,他现在说的,其实也是我在路上就想的,我也在考虑这事,只是不知海峰的想法如何,现在海峰这么一说,我心里有底了,我赞同海峰的想法,他其实还是心疼云朵。

“行,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我大声对海峰说。

“嘿嘿……那就好……对了,到了你家,代我向你家叔叔阿姨问好啊,就说他们儿子的大舅哥在星海向他们问安……”海峰说。

“呵呵……我靠,你这弯转悠的……”我笑着:“知道了……”

“还有,到我家去,不许空手哦……虽然不是正式拜见老丈人,不是定亲提亲,但是也不能空手,当然,也不要带厚礼……”海峰又说。

“我勒个去,这事还用你叮嘱我,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我说。

“操——我叮嘱你有错吗?说明我关心你……”海峰说:“嘿嘿,其实,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在海珠的箱子里,我弄了8盒棒棰岛的海参,给你父母四盒,我爹娘四盒,到时候你带着这个去就行了……第一次上门,不要带太厚重的礼物,那样,俺家会承受不了的哦……”

我咧了咧嘴:“我擦,怪不得,原来你准备好了,怎么不事先和我说?”

“说什么说,你这鸟人,我知道到我家肯定是去宁州大肆采购那些俗套的东西,价格昂贵还没新意,你看我给你准备的,多好,地方特产啊,还是高营养价值的东西……又好带……”

“呵呵……”我忍不住笑起来:“好吧,那就表示感谢了哈……”

“谢你个鸟……好了,我要忙了,不说了……”海峰说着挂了电话。

“你俩都聊了什么啊?这么久?”海珠在后面笑着说:“还什么感谢了哈……”

我回头看了看海珠和云朵:“海峰刚才打电话来,对我们表示了关心和关切,对我们顺利落地表示了祝贺,对我们即将回家见到亲人表示了羡慕,同时呢,叮嘱我要带你们俩吃好住好玩好,要玩得开心……还有,叮嘱我到你家去见你父母要注意礼貌,要注意礼节,要带着礼品去,他在你的箱子里已经放好了海参……”

“哈哈……”海珠和云朵听了,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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