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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5.10 你是谁,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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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斯菲尔一直做着奇怪的梦。梦里,她总能梦见她坐在冬之森的城堡里自己的房间中的温暖床铺上,穿着洁白的礼服,膝盖上坐着一个和她长得非常相似、且非常娇小的女孩。

女孩管她叫着“妈妈”,在她的怀里尽情地撒娇,然后用柔嫩的小脸去蹭她的脸,又露出幸福满满的天真笑容。

——真可爱。

她想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叫我妈妈?”。可是,身体并不是由自己控制。自己的身体自动地行动着,自己只有意识寄宿在自己的眼中。相反地,梦中的自己好像特别地高兴,时而亲吻小女孩的额头、抚摸着她的脑勺,时而和煦地微笑。母性的温暖环绕整个房间,制造出了眼中的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温馨的气氛。

忽而,有谁呼唤了床上的自己,自己抬起头来。她这才看见,在这温馨的气氛中,床旁站着某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黑衣覆体,其目光是无情,其气质是沧桑。

她不认识这个人。

即使是在城堡之中,她也不记得有这样一个男人存在,就连脸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那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双眼。

但,这个看上去很可怕的人,她只觉得特别的亲切。

——那是谁呢。

直到两三天前,这样的梦境才终于没有再出现于她的睡眠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作为自己从者的阿尔托莉娅的生前。在似曾相识的一切之中,只有这短暂的悲伤的碎片是完全新奇的。

她明白自己肯定是出了瑕疵,会把常人偶尔才会出现的“既视感”无限放大。那些梦,可能也只是由自己的魔术回路联系着的自己原型的某个人造人在千年前的境遇吧,她做着这样消极的假设。

然而,这是自己的瑕疵也好,是自己想多了也罢。反正,没有人关心这些东西。

爱丽斯菲尔在简短的生涯中已无数次地感叹。

只要自己作为御主是完备的,就不会有人向自己发难。

——只作为御主被必需。

她当然也对阿尔托莉娅表达过这样的心迹。尽管,遭到了对方的否定。

对方是屠戮了无数敌人的王,却对自己抱有善意。即使阿尔托莉娅对自己怀有的疑惑无法解答,只能用“这便是证明你和这个世界有着缘分”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那也是难得的温柔。

这样笨拙的温柔,让爱丽斯菲尔更加难以释怀。

阿尔托莉娅对露出这么多与敌人截然相反的善意,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原因呢。

是否,只是在自己能力合格的基础上,自己的相貌与性格正好与她相性良好?

但那是被设计的东西,是被输入的“数据”。

作为人造人的自己,寿命可能连三个月都没有的自己。那些东西,真的是“自己”的吗?

虚伪的肉体,虚伪的人格。

她时常有种“不应如此”的感觉。她老是不自觉地想象自己是一台机器人,只空有智力而不存在知识,因为她的大脑中不停地回响着一种声音,那个声音告诉她,她的人格应该是有人指引才到达现在的模样才对。

——被制造的自己是不正常的。

她在推理的时候,每次都莫名其妙地跳过应该进行论证的过程,直觉般得到这个结论,并对其深信不疑。于是,她又开始思考:

自己与圣杯的存在,到底是有着什么意义。

可惜,这样的疑问是不被允许萌发的。

如同没有工程师愿意自己的机器会鼓掌罢工,爱因兹贝伦也不允许整个家族最后的希望产生危及其最根本的想法。他们在制造的时候,就给她埋入了防止她出现那些想法的装置。

所以,在这些纠结的最后,每每便是她体内作为应急的防护机能起动,把所有的负面感情全部都清除。所有的心理纠葛都归于零点,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她又能把脸上的疑云一扫而空,展现出自然的微笑了。

然后,在下一次的违和感升起的时候,这过程又被予以重复。

这样的负面感情与正面感情的轮回,重复过多少次了呢。或许只有两三次,或许已有数十次、上百次。

在不停的重置(Reset)之后,现在,站在战场上的爱丽斯菲尔,只是个普通的勇往直前的御主罢了。

直到终结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