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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细柳舒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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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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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吹进来,扬起帐顶倾斜而下的红纱,雪白的大床上,被男人肢体覆盖的少女,双眼大睁,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凌细柳目光冰冷,脚步一转便要出来。

然,少女陡然抓紧了男人的肩膀,柔弱的黑瞳中登时迸发出烈焰般的光芒,她朝她轻轻摇头,眼中的执拗与坚持令她怯步。

凌细柳内心剧烈挣扎,前世种种如银瓶乍破水浆迸,齐齐涌入脑中。她何尝不知,女子一旦清白被毁,此生便完了。

她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凌细柳不作他想,悄然转出屏风,顺手拎起几案上的粉彩花瓶缓缓向床榻边走去。

尔雅见她这般动作,头摇的更是厉害,伏在她身上的男子却只将少女此番行为理解为害怕,他俯身捧起少女的脸,在她耳畔低喃:"尔雅,我对你还不够好么?"

说话间,凌细柳已至榻前,她双目如冰,高高举起花瓶。

四目相对之时,尔雅红唇微张嗫嚅几下,眸光陡然一变,厉声道:"作死的丫头,不是叫你去山上采几枝鲜花,你怎么空手而归?"尔雅惊怒交加的声音,听来这般真切,她几乎都以为方才那份柔弱无依皆是装出来的。

然,动情中的男人猛然被打断,怒火是不可抑止的,他随手抄起手边一只细白瓷的枕头,蓦然回首,也不瞧来人模样,只怒火冲冲地向床榻前的人影砸了过去。

"滚出去!"

凌细柳抱着花瓶的手猛然收回,心中叹息,先机已失。

"嘭!"细瓷擦着细柳的肩膀重重撞在案几上,堪堪打翻了桌上的鎏金香炉,里头的香灰撒了一地,伽南香气顿时大盛,浓郁的香气顷刻间盈了满身满怀。

凌细柳未将男人的话放在心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尔雅。

尔雅目光微闪,复又朝她点了点头。

两人目光交视,随即各自错开。

"还不快滚!"男人见她不曾离开,怒火不断攀升。

凌细柳垂眸,浓密的羽睫微微颤动,嘴角勾出一抹微妙的笑意。福了福身转身便出了帐子。

也许,有些事情并非自己看到的那样简单。

凌细柳出了帐子,迎面一阵凉风,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四月的夜竟是如此的冷。

春阴漠漠,她倒是有些想念姑苏祖宅的绵绵细雨,那时节,杏花春雨靡靡,她坐于窗前习字,耳畔听得金笼鹦鹉学舌,侧首便能瞧见窗下被半篙春水打湿了的海棠花。

凌细柳拢了拢单薄的衣衫,悄然潜行于夜幕中。

因祭仪被多次打断,释比震怒之余,便将怒火发泄在出逃的两个孩子身上。

"这两个孩子怎么处置?"

齐秀儿惊恐地抓紧身旁少年的手,她知道接下来所面临的将是比死更可怕的灾难。

少年上前一步将孩子挡在身后,"老家伙,只要你放了这孩子,我任你处置。"

闻言,释比满是沟壑的苍老脸孔皱起菊花般的笑容,"孩子,你们两个都已是砧板上的肉,没有选择的权利。"

少年冷冷一笑,带着无尽的轻蔑与悲凉,"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身为祭祀的最高祭品,必然是献给神灵的礼物,你们费尽心机的禁锢我整整五年,定有非我不可的理由。若是我在祭祀前咬舌自尽,你们便会受到神灵的谴责,羌人必有大灾……"

他每说一句,释比的脸色便黑了几分,说到最后,释比的脸已黑成锅底。

藏在眼底的震怒恨不得将二人撕烂了去,终于他握紧了手指,颤抖着嘴唇,极力压下喷涌的怒火,"好,我答应你。"

少年不以为意,抬手指着远处屋顶塔子上的神龛冷冷道:"我要你以神灵的名义起誓。"

释比怒目一瞪,豁然站起身,启唇欲语,却有一人突然上前在释比耳畔低语了几句。

释比浑浊的目光陡然一亮,随即嘴角翘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待来人退下,他便冷冷道:"野利,这个小丫头就交由你暂且看管。哦不,交由你来保护。"

少年不知他二人做了如何算计,又生怕他毁诺,便咬牙紧问道:"老东西,赶快发誓。"

"我以神灵的名义起誓,凡我族人不可伤她一分一毫。"

见心事已了,少年露出满意的笑容,俯下身用力地抱了抱孩子,随即转身跟着祭司离去。

"哥哥、哥哥……"齐秀儿大哭着想要追随而去,野利大手一挥便有人将齐秀儿拎了回来。

凌细柳见着这一幕,知晓齐秀儿暂无危险便安然离去。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