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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火葬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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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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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车晏驾, 举国齐哀。

整个长安城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戚哀之声不绝于耳,这也许并不是出于对那个从未蒙面的皇帝的感情, 而是忽地有种惶惶之感, 只能用哭声来表达。

李桑桑等太子妻妾每日前往东内哭灵, 文武百官都穿素衣, 同样赶到了大明宫行哭踊之礼。

大行皇帝的殡所是在蓬莱殿,他的妻妾妃嫔, 儿子女儿在其外的广场处跪了黑压压的一片。

李桑桑紧跟着太子妃崔胭玉,哭灵不是一件简单的差事, 光是跪着就足够耗尽体力,更别提还要哭得哀恸。

自徐皇后往下,女眷都面容戚哀。

徐皇后的悲伤不是作伪,她将如花的容颜都哭得憔悴了,面容中隐约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惶恐。

然后是华阳公主,这个要强的公主也哭得悲痛不已,李桑桑看了都有些担心。

李桑桑自然也是哭的,在旁人看来, 她哭得悲痛, 近似于虚伪了。

她与大行皇帝没有什么交情,也轮不到她如此悲伤。

李桑桑不管旁人的忖度,她只是哭得尽兴。

平日里哪里有这样痛快的场合, 能够让她哭一场呢?

就这样昏天黑地地哭了三天, 众人都是疲惫不堪极了。

三日后, 只用早晚哭一回,众人悄悄松了一口气。

崔胭玉扶着侍女的手站了起来,大行皇帝宾天, 徐皇后悲痛不已不能管事,宫里的事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她的手里。

她强撑精神,走出了光顺门。

不太意外地,她在这里看见了哭完灵起身走出去的李丛。

崔胭玉站定了,她略加思索,唤来宫女给诸位大臣端来几碗汤饼。

崔胭玉亲自过问了年迈大臣的身体,勉励了年轻臣子,然后她站在里李丛跟前。

李丛看着崔胭玉面容憔悴,安慰说道:“太子妃娘娘玉体贵重,千万保重,不要过于哀痛。”

崔胭玉给他端上汤饼:“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怕我,从前的事,我已不再放在心上了。”

李丛默然,然后

说道:“那时,我不该招惹你。”

崔胭玉端庄的表情没变,她像在亲切问候着李丛:“是我看上你的。”

李丛道:“你过得好吗?”

崔胭玉道:“好,当年顺从家中嫁给太子,我便什么都不再想了,如今,我只想牢牢抓住一件东西。”

那日徐皇后送给她的凤簪是如此耀眼,上面榴光般的红,灼灼烧着,冰冷的光将她满心的酸楚冻结起来。

她要去万人之上。

她不再需要梦里的少年。

崔胭玉余光看到身旁有人走过来,她平缓着声音:“昔日父皇曾作诗篇许多,校书郎可整理成册,以便后人时时诵读。”

李丛道:“微臣遵旨。”

崔胭玉和李丛说完话,宫女的汤饼已分完,她转头看去,见走过来的是华阳公主高檀。

高檀这些天哭得很是伤心,走路时,只感到脑子晕晕乎乎,她远远看见崔胭玉和李丛说话,心中隐约有些奇怪,这时候却偏动不了脑筋。

崔胭玉和她略微说了几句话,就走了,高檀站在那里,看着李丛正准备说什么,忽然看见光顺门内匆匆跑出来一个宫女。

她似乎本想去找崔胭玉,但是看到了高檀站在这里,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华阳公主,求您找个太医来看看我家良娣吧。”

“桑桑?”

高檀和李丛同时问道。

哭灵结束后,李桑桑看着崔胭玉对自己说了两句什么话,就站起身来走了。

李桑桑也想跟着站起来,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死活动不了。

她以为她在开口说话,可是周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接着她就感到一阵又一阵地发晕。

朦胧中,有人抱起了她,那人不似宫女或太监,要更高大一些,他也是穿着素色的衣服,袖口里有股冷冷柏子香。

暖阁里,有人给她把了脉,然后传来絮絮的说话声。

把脉的大夫走了,那个抱起她的人久久地站在床边看她。

不知过了多久,

她的身旁没有人说话了,她终于可以睡过去。

李丛和高檀赶到蓬莱宫外,并没有看到李桑桑。他们二人问了来往的太监宫人,带着太医匆匆往旁边的绫绮殿一处暖阁去。

太医给李桑桑把了脉,沉吟片刻,说道:“气血两虚,要开点补气血的药。”

看着高檀和太医往一边说话去,李丛走到李桑桑跟前,摸了一把她的脉象。

太医“只需补补”的话萦绕在耳边,李丛将手指收回袖口,指尖微微颤抖。

太医开好了方子,李丛不停颤抖的手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李丛借口不好在宫中久留,向华阳公主告辞。

高檀不知为何,看着李丛,心中有些不安定。

处理完宫里的事,她在夜里出宫去找李丛。

李丛不在李府,也不在弘文馆,最终,高檀在一处酒肆找到了喝得烂醉如泥的他。

回忆起今日的种种,她只觉得李丛和崔胭玉之间格外蹊跷。

她想到那日清晨,她在街上碰见李丛藏住了一个女子,后来,崔家的马车在街上缓缓而过。

她又想到了那日,李丛看见了崔胭玉的帕子,忽地他有些心神恍惚。

李丛最爱寒梅,崔胭玉的帕子上只绣寒梅。

难道,太子妃和李丛……

高檀捏紧了手心的手,她看着李丛,他的脸上满是失魂落魄。

他口中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

高檀陪伴李丛到了后半夜,最终决心,将醉酒的李丛送回李府。

敲开李府的门,是一个面生的年轻男子,他说他是李府家中的大夫。

高檀将李丛交给了范景。

范景不辞劳苦地为李丛忙前忙后,在李丛清醒一点的时候,终于找到机会问他:“你怎么了?”

李丛握住范景的手臂,他的力度极大,几乎是在掐,他说道:“范景,桑桑是我的妹妹。”

范景将他的手拿开:“你真是醉得没边了,警醒你自己的话,说给你自己听。若这里不是我,你让旁人听

了,只怕会觉得你奇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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